我全都看到了。從被冰覆蓋的雪地上,我看到一個金髮、如白樺樹般纖細的高個子男人,站在埋葬著他妻兒的土墩旁。我看見他的身體倒在鏟子旁,痛哭失聲。在那天早晨,黎明來臨之前,Jacques加諸於他身上的痛苦,我也能同樣的感受到。

  而現在,一個平安的夜晚,那個男人像一隻受了致命傷的狼般地怒吼,虛脫地跪著。我超自然的眼睛捕捉到了一個立即沉默的時刻,而Jacques撲向他,像是個復仇天使,把他的尖牙刺進他蒼白的頸項。那個男人大聲呼救,他的手臂在空中揮舞,彷彿在歡迎死亡的降臨…噢,不!

  Jacques讓他的身體落到堅硬的雪地上,以我從未見過,在他的唇上出現的優雅微笑,撕裂自己的手腕,湊到那犧牲品的嘴邊。

  一滴血慢慢的滑落,然後又是一滴,濺到蒼白的嘴唇上,直到那男人的眼睛睜開,他伸出手,叩住Jacques的手腕,拉到自己的嘴邊猛烈地吸吮,Jacques忍不住呻吟。

  我可以看到那男人的眼神在燃燒,一種海洋般的藍,只有吸血鬼才懂的熾烈慾望。Jacques在掙扎-他冒著創造他人的危險,重新創造了自己。 Jacques在這方面的缺乏經驗幾乎完結了他自己的生命。那男人一邊吼叫一邊衝向他,他要更多血,Jacques推開他,嘴裡不住地咒罵著。

  然後,我從我先前的隱身之處走出來,走向Jacques。Jacques像個瘋子般地對我笑。

  「你把創造的過程說的好恐怖。」他說,帶著嘲諷的意味。

  我看著那個男人,現在他正在地面上痛苦地扭動著他即將死去的凡人軀體。我絕望地對冷靜的Jacques說:「你殺了他的妻兒,為何不一起殺了他?」

  Jacques嘶嘶地說:「因為這樣很好玩。」

  他站著,靜靜地看著地下的男人。我們一起看著他的轉變,他蒼白的金髮轉為閃亮的白金色;他的皮膚光滑得像一種難以置信的美麗紋理;他的嘴唇也因為他剛剛喝下去的血而顯得紅潤,而他的眼睛突然張開:如冰般的藍色。

  「你需要同伴,Giovanni,」Jacques說,「現在你有了。讓我走!」

  這就是我的Mika誕生於這個黑暗世界的經過。

  正當Jacques消失在夜裡,Mika站起來,站在我面前,以如同小孩般好奇的雙眼環顧四方。他新生的吸血鬼的眼睛看著我,眼光追尋著我外套上金線織花,而我忍不住地笑了,這讓我想到許多許多年以前,當我凡人的身體死去時,心中所有的畏懼。

  我靠近他,破除我外套對他的魔咒,我伸出一隻手,輕觸他的臉,我看到他的眼光落向我的手腕。

  「不行,」我迅速地收回我的手。「不能吸我的血,絕對不能吸我的血,你懂嗎?」他舔了舔他的嘴唇,點了頭。一個幾乎聽不見的哀號從他的喉嚨裡發出。「我好餓。」他說,他的眼睛不再注視著他家人的墳墓,無法忍受的飢渴現在緊緊的控制著他。

  「我知道,親愛的,」我說,「我也很餓。」我環顧這一片銀白色的荒野。儘管我穿著 一件厚外套,我還是覺得冷。你也許會認為吸血鬼並不會感受到冷,但我向你保證,我的 感覺和你的一樣敏銳,沒吃飽之前,這種感覺更強烈,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血來溫暖身體。

  我記得,在找Jacques的時候,我們經過一個小村莊。我的手臂攬著絲毫不反抗的Mika,為了使他的嘴唇遠離我的喉嚨,我遮住他的眼睛。我們走在深及足踝,柔軟的雪中。Mika掙脫我的懷抱,蹣跚地向前走,朝一幢獨棟木屋裡發出的亮光前進。我知道他的飢渴在他體內燃燒,幾乎和我的一樣劇烈,但我必須制止他。在這樣精神錯亂的情況下,他不能出差錯,在他毫無經驗的清醒下留下大浩劫。他必須學會乾淨迅速地制人於死,但首先,他得先填飽肚子,我也是。

  就像我說的,近來,我對血已經沒那麼渴望了,現在它只是一種習慣。但是回過頭去看那個新掘的墳墓,當我看著Mika挖著地球上最後的負荷,我仍覺得這股渴望在我心頭上。起先我感到同情,意識到他渴望死亡,讓他能和他的家人重聚,但是這樣的同情,慢慢地被一股熟悉的飢渴取代。

  當我看到他的絕望幾乎殺了他時,我已經準備好要撲過去,把這修長雪白的頸子據為己有時,Jacques已經先我一步了。木屋的門打開,一個少年走出來,他大概還不到十六歲,手上提著一只燈籠,走向柴堆。我知道Mika看著這少年的脈搏跳動,猶豫著要不要行動,而我經撲向前去了。

  那少年很快地倒下,我只吸了一點血止住飢餓,然後就把他交給我的弟子。我在旁邊看著,就像一個焦慮的父親,Mika張開嘴唇,露出細小的尖牙,畢竟,他只是一個新生的吸血鬼,給他時間,他會長大的。 他需要指引:一雙溫柔的手,輕聲細語的教導。一開始他笨拙地撕開肌肉,然而當他的飢餓平息時,他還是緊咬著那男孩。

  「不,別全都吸完;否則你會跟他一起死的。」我說。一個淒厲的尖叫聲嚇到我們,我們在門口看到一個纖瘦的女性身影。她的尖叫會喚醒全村莊的人,於是我走過去讓她噤聲。

  當Mika的手觸碰到我的手臂時,我感受到一陣震動,我猶豫地看著他。他的藍眼睛在燃燒,他的嘴唇微張。我想他的牙齒在兩分鐘之前長出來了,他朝那現在已經沉默不語的女人靠過去。

  我看著,著了迷,他擁著那女人,他的眼睛迷惑她,他的雙唇移向她天鵝般的頸子。從我站的地方,我可以聽見那女人微弱的喘息。在這一刻,我清楚地知道我心同伴的真實本性,一張蒼白純真的臉孔,但是卻有著一顆無情、殺手般的吸血鬼的心。他平和溫柔,他沉默的眼睛看來膽怯不安,但是一但他被激怒,他的怒氣會證明他是可怕的角色。

  我把Mika帶回我在Goodridge街上,如宮殿般的寓所,發現Jacques在我的書房,他穿靴子的腳擱在我的Louis Quinze桌上。他正在讀我珍貴初版Satre,讀完一頁就輕輕撕掉一頁。在他身邊的紙張已經堆成一座小山,大概每兩分鐘就多增加一頁。

  我冷靜地看著他,他總是一個維多利亞時代的花花公子,他穿著貼身的黑皮褲,相同材質和顏色的及膝皮靴,寬鬆的白襯衫和美麗的天鵝絨大衣,我注意到,那是我的大衣。

  當他傲慢地回頭看我時,我幾乎窒息。

  「你把你的寵物帶回來了嗎?」他問,讓另一頁書輕輕地滑落地面。他的眼睛狡黠地在我面前閃爍,而當Mika進門來,站在我身後時,他換上了一付天使般的微笑。

  「噢,Mika,親愛的!」Jacques把頭轉向Mika,而我可以看到Mika被他的微笑深深吸引,就像飛蛾被火焰吸引一般。我看著他奴役Mika。我的Mika,我已經想占有他了。

  我想著,我曾經如何地愛Jacques如同我愛Mika,我如何把我對這個隱晦不明世界的知識,教給這個厚顏無恥的小混蛋,他可笑的眼睛是如何蠱惑我,以及當他第一次獨自獵殺時,我是多麼的驕傲。我追憶過往,當Jacques站著時,看起來像是從Errol Flynn海盜電影裡走出來的角色,悄然無息地走過Mika身邊。

  「你有好好享受你的第一餐嗎,親愛的?」他喃喃地說,纖細的手指摸索著Mika下巴的稜線,他的眼光短暫地落在我身上,彷彿是在說:他不是只屬於你!我回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,但是他沒看到,這更像是他故意選擇忽視我的警告。Mika溫柔脆弱的聲音打破了空氣中的平靜。

  「我的家人呢?」他問。

  Jacques的臉色突然變得很不耐煩,但只有一下子,只有我看到,然後又堆回滿臉的微笑。

  「她們在芬蘭,很平安。」他說,「你不用擔心。她們是你凡人生命的一部份。你會學著用新的角度去看她們,不用去管像是家人這一類不重要的事。」他不假思索地說出這些話,他的話是否如他的眼睛那般蠱惑Mika,我不知道。不過,我發誓Mika一定聽出了他聲音裡的惱怒。

  「這裡就是你的家。」Jacques說,露齒一笑,他一貫的無禮終於表現出來了。

  天色漸白,我們得在我們被蒸發之前休息。我領著Mika到一間有百葉窗遮蔽光線的房間,房裡有我的棺材。他一看到棺材就嚇得到退一步,他害怕地看著棺材的裡襯和金色的手把,難以置信它的存在。

  「不!」他說。

  「我們必須睡這裡,」我輕聲地說,牽著他的手,引領他進入棺材裡。

  「今晚你必須和我待在一起,直到我能為你定作一個屬於你自己的棺材。」他的眼神不那麼害怕了。「你將不會孤單。」他說。

  「我會在這理陪你。」我向他保證。「家,我先進去,然後你再進來。這裡有足夠的空間容納我們兩人。」我對他微笑;通常,我喜歡有一些可以活動的空間。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,露出了他的尖牙。他一定得學會在笑的時候隱藏牙齒,我在爬進我睡眠的聖殿時,心裡這樣想。輕輕地,Mika躺在我身旁,占一半的空間,等我一確定他進來了,我便伸手把棺材蓋蓋上。

  別問我為什麼吸血鬼會在日落時分醒來,我不知道。為什麼鳥在日出時會唱歌呢?你還不如問我這樣的問題。我只知道,我在晚上醒來,溫暖、甜蜜的氣息洗滌我的臉,然後飢腸轆轆地推開棺材蓋,迅速地起身,準備好襲擊我的獵物,不論他們是什麼。

  我的獵物,你或許可以輕易地想像到,是沒有什麼限制的。當Mika起身,經過了一整天的休息,他張著懶洋洋的藍眼睛,像是個純真男孩般地望著我,像隻貓一般地伸著懶腰,打著呵欠。我意識到Jacques畢竟沒有在我醒之前,想出一些齷齪的技倆來了結我的生命。我承認,當我伸展四肢時,我覺得的身體有些萎靡。

  「晚安,」我輕聲地說,我聲音裡頭有一點點幽默的暗示。「夜晚在等你呢!」Mika注視著我,他的眼底有短暫地空虛,但一下子就燃起了藍色的火焰。

  「我好餓。」他說。

  「夜色尚早,」我微笑說道,從他身上我感到無比的溫柔。「你一定得學會控制你的飢餓,忍到最後,你更能感受到血的甜美。來吧,我們進城去!」他跟著我,走過了燈火通明的街道。我們的出現引起了頗大的騷動,不是只有一點點。我想,我們是這些年來地球上最奇怪的生物。

  我注意到你一直注視著我的臉。你是在好奇為什麼我不像其他吸血鬼一樣蒼白嗎?那只不過是維多利亞時代,那些吸了太多鴉片的作家所創造出來的神話故事而已,親愛的。我們像凡人一樣地顫抖,我們的膚色一直維持在我們變成吸血鬼的那一天。我的膚色,就像你所見的,是黝黑的棕色。我知道這困惑著你,但你不會想問的。我們走著,當我們走在街上時,我教Mika,以只有他吸血鬼的感官才能感覺到的低語告訴他,教他我們的生存之道,指出最可口的獵物,告訴他如何獵殺他們。我們不總是攻擊人的脖子,這是我要戳破的另一個迷思。手腕才是最精巧美麗的飲血之處,因為那裡的脈搏非常強。

  「你今晚想要什麼,Mika?」我問他,「年輕的女人?血氣方剛的年輕人?還是小孩?」他的眼睛望著我們眼前,一群午夜場散場的群眾,他們準備找宵夜吃,就像我們一樣。

  「我找到了。」他說,伸出修長的指頭,指著一個獨自走著的男人,他正轉過街角,臂下夾著一份報紙,手裡牽著一隻狗,弓著身抵擋二月夜裡的寒風。他大概是二十出頭的年紀。那隻小狗快樂地在牠主人的身邊跑來跑去,對接下來命運絲毫沒有覺察。狗沒有人們所知的那麼聰明。這又是另一個維多利亞時代作家的迷思,狗是沒辦法發覺到吸血鬼的存在的。

  那個年輕人轉進了一個黑色的巷子,一個完美的獵殺地點,我們靜悄悄地跟著,像是迅速敏捷的死神。當我們趕上他時,他以經倒在地上,被兩個年輕人死命地踢,那隻狗沿街狂吠,尋求幫助。三人份的大餐在等著我們。

  Mika突然襲擊其中一個年輕人,我則迅速地攻擊另一個,那人連掙扎都沒有就倒下了。

  那個年輕人試著站起來,我放開我的獵物,我看到Mika蹲在他身邊,問他有沒有受傷。我非常驚訝,因為我知道Mika已經學會戲弄他的獵物,就像貓戲弄從巢裡跌下來的小鳥。那年輕人感激地看著他,說他一定得找回他的狗,謝謝我們的幫忙。

  「他會幫你找回你的狗。」Mika說。

  那男人對他微笑,再次謝謝他,我們出發去找那隻小狗。

  我們找到了,它躲在一棟房子入口的木板下。那年輕人掏出一隻鑰匙。「真是幸運,」他說,「我就住這裡!」他知道家近了,於是他轉向我們,微笑道:「謝謝你們的幫忙,要不要進來喝杯咖啡?」Mika微微一笑,搖搖頭。他可以看到,我也看到了,那男人深深地注視著他的眼睛。Mika已經決定了往後他獵物的種類了:那些輕易地被他蠱惑,會被他美麗眼睛迷惑的人。當Mika靠近他時,我稍微退後,留給他第一次獵殺些許的隱私,但我還是靠得夠近,以防出岔錯時能伸出援手。

  Mika擁抱那個男人時,我屏住了呼吸。那年輕人顯然誤解了這個擁抱的意思,把它當成其他的了。Mika猛地襲擊,他的嘴唇張開,他的牙齒在街燈下閃閃發亮。Mika的牙刺進這年輕男人的頸部,掙扎呻吟,Mika柔軟的雙唇封住他的傷口,不讓任何一滴血流出去。那男人抓著Mika的金髮,手裡握著幾縷金絲,當Mika最後終於放開他,他的身體緩緩下滑,落到地面。我從黑影下走出,Mika轉過頭來。

  他的眼睛並沒有注視我,而是我的身後。我很快地轉過頭去,看到Jacques走來,若無其事地走著,彷彿他沒有一直監視我們一樣。他盯著Mika腳邊的屍體看。

  「真是乾淨俐落,」他說,對Mika投以一個令人神魂顛倒的微笑。「你要跟我一起去狩獵嗎,Mika?」「不,他不會。」我說,我不會讓 Jacques把他的生活方式強行構築在Mika容易受傷的心靈上,「他以後跟著我。」Jacques聳聳肩,「隨你的意思,反正我跟一個年輕的女人有約了。我只是想,你的朋友會想跟我一起分享她而已。他已經吃飽了,我是說他的身體。」

  「你可以吃那隻狗。」一個想法在我腦海裡一閃過,我想Jacques是在說:不用怕,Giovanni,我會擁有他的。

  也許我該在此稍停一下,讓你們更了解我跟Jacques之間的關係。畢竟,我是他的創造者,他的同伴和他的老師,在過去的一百二十年以來。我是最了解他個性的人。

  我初遇Jacques是在1895年的倫敦。他是街頭上的小偷,或者你也可以稱他是個混混。你很熟悉Oliver Twist的傳說吧?嗯,Jacques是典型只顧自己生死的不義之徒:眼神銳利、說話尖刻、手指靈巧,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。

  我現在想起來了,那時是夏末,九月初的某一天。葉子還沒從樹上落下,傍晚還很溫暖。我閒晃過White禮拜堂,尋找獵物,因為那時我還沒學會控制我每晚的飢餓。

  我被幾個妓女纏上,但我卻沒有提供她們一張溫暖的床。White禮拜堂附近妓女的血,嚐起來像是令我倒胃的松子酒。除此之外,我也跟惡名昭彰的「開膛手傑克」談了些話,不必提他後來的封號「殺手傑克」,我不想跟他的犧牲者有何瓜葛,唯恐我每夜的狩獵引起猜疑。

   當我轉過街角時,我發現有人跟蹤我。那讓我有點好奇,我讓他跟了我幾條街。他像隻緊跟著的野狗,而當晚我想嚐嚐有街頭小聰明的年輕人的血。我停了下來,在巷子的深處,假裝要點雪茄,其實是要讓我的金錶鏈露出來。

  他速度很快,我承認,但還是及不上我的反應。我抓著他的手腕,他嚇得像貓一樣地顫抖。

  我抓著他的頸背,把他拖到我面前。當他見到我時,他身上所有的鬥志都沒了。他驚駭地看著我。

  「你比我想像得老。」我對他說,「你多大了,小子?」「二十五,先生。」他結結巴巴地說,顯然已經知道他的無禮惹腦了我,而且不能活著離開了。

  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「Jack,先生。Jack Newtown。」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恐懼,那燃起了我對血的渴望。他一定在我眼底看見這股渴望了,因為他開始無法自己地顫抖。

  「請不要傷害我,先生。」他口齒不清地說。

  「你準備要搶劫我。」我嚴厲地說,享受我對他的戲弄。

  「我餓死了,先生。我得吃東西,」他說,試圖把他的眼光從我的眼睛移開。

  我慢慢地微笑,看著他的眼光滑像我的嘴。我輕輕地張開我的唇,讓他看見我的尖牙。他昏倒在我的懷裡。

  這是一個完美的機會:創造一個和這新的工業時代的聯繫。我決定把他帶回我家,並把他留在那裡。當他是件玩具,或是一個同伴,我承認,或許都有一點吧!。我的僕人都離開了,除了Wilton,我的管家,他住在我家,從不過問我夜間行動的生活方式。我付他優渥的報酬以確保他的沉默。他從我手臂上接過 Jack,應我的要求,帶他上樓,替他梳洗,為他換上乾淨的衣服,並且把他放置在藍色房間的床上。我吩咐Wilton一定要餵飽Jack,讓他開心,無論如何讓他待在房間裡,直到我第二天晚上回來。然後我就出門去了,選了一個要回家的賣花女當晚餐,便回到我的家及我的棺材去了。

  隔夜我起身,精心打扮,彷彿我要帶一個淑女去戲院。我想要奴役Jack,我在七點三十分之後進去他房間。

  他坐在床上,一本大書攤開放在他膝上。他專心地在讀,一邊以他的方式吃著一小堆黃褐色的蘋果。蘋果跟書一定是Wilton給他的,讓他開心,但老實說,我對一個街頭小偷能閱讀頗感驚奇。

  我悄悄迅速地移到床邊,靜靜地站著,Jack全神灌注地看著書,沒有看到我。我好奇是什麼樣的故事那麼吸引他,我仔細一看,發現Wilton給他的是一本百科全書。他正在讀吸血鬼的部分。我伸出手撫摸他美麗的白金色頭髮。他像一隻受驚嚇的兔子般跳起來,書本滑落到地面,他的眼睛瞪著我,我彎下腰撿起掉落的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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