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一個吸血鬼能吸乾另一個吸血鬼,但是他必須要有更強大的力量。那時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那時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 Jacques。

  就像我先前說的,我愛他,儘管他有一點殘忍。他稱呼我為他的黑暗天使,每天夜裡,在圖書館裡,他坐在我身旁,我們靜靜地閱讀著書,有時我們的眼睛抬起來彼此注視。我但願我沒有那麼虛弱,跟我對他的慾望妥協,但是他所要的,我從來都不知道。


  一如往常,大約在凌晨一點,他會溜出房間,獨自一人出外獵食。這令我心痛,就像我說的,我要的只是想教導他。

  他有一晚來找我,想知道我會不會飛。他從書上讀到,有些地方,有些老的、更厲害的吸血鬼能獨自做長距離的飛行,靠意志力。

  我承認我一定犯了一個大錯。從那晚開始,他便一直煩著我,叫我教他飛行。我越來越少看到他,我為這樣的事實深深嘆息。而當他那晚來找我,我對他說我渴望他的陪伴,沒有他我好寂寞。

  在我對他說了這些話之後,他有一天晚上來找我,坐在我膝上,他長長的手隻撥弄著我的頭髮,注視著我。他的眼睛蠱惑著我,給我輕柔的吻,他的牙齒咬著我的唇,直到它流血,然後他舔舐我的唇,讓傷口癒合,這是他從我這理學去的。

  為我來說,那真是甜美的折磨。每次他吻我,我渴求他的唇,但他只是把我推開,大笑。他讓我輕輕地咬他,淺嚐輒止,然後他就退開了。

  「告訴我怎麼飛,我的Giovanni,我的美麗的黑暗天使?」他喃喃地說,輕撫我的臉。

  然後,就像個傻瓜一樣,我告訴了他。

  而下一刻,他就走了,我坐著,眼睛因為驚嚇而睜大,他血的味道使我的感覺遲鈍,我只感覺我的慾望,還在我的唇間。我好害怕,他就這樣飛走了。

  他在破曉之前回來,興奮地飛奔向我,大笑,擁抱我。

  「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孩,」他咯咯笑道,「我殺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!當那個男人出外撿柴時,她們還安全地在床上。你應該聽聽那男人回家時的哭喊!」我離開他,踏大步走近我有百葉窗遮蔽的房間。我闔上棺材蓋,為我所做的事感到害怕。

  那晚, Jacques又走了。我拋開我的顧慮外出找他,在厚厚的積雪裡蹣跚前進。我在外頭找他,走過了我經過最寒冷的地方,直到我最後我終於失去了他的下落,在白雪覆蓋的土地上看到了在白雪覆蓋的土地上看到了 Mika,他正在掘地埋在他的妻兒。

  我因旅途勞累,飢餓在我體內肆虐,我看著他努力地挖著地。他手臂的肌肉,在我吸血鬼的眼裡看來,充滿了能量。我要他,我需要他。就在那一刻, Jacques撲向他了。

  是的,那男人就是我的 Mika。

  在 Mika眼裡我幾乎看不到像 Jacques一樣的憤怒。他總是一個平和的傢伙,很滿足於每晚和我一起坐在圖書館裡,聽我為他唸喬叟﹝譯註:Chaucer,1430-1500,英國詩人﹞、莎士比亞和柏拉圖的著作。每當我停下來,或許是因為我以迷失在書裡,或是以為他睡著了時,他破碎的聲音就會說:別停下來,然後我就繼續唸。

  這些時光對我而言是寶貴的,這些時光我曾希望與這些時光我曾希望與 Jacques一起度過。當我們一同安臥在大而舒服的椅子上時,我還是凡人的記憶重回我的腦海:蒼翠的橄欖樹和葡萄園,陽光閃爍在清澈的水溏上,涓涓的泉水,還有我心愛的Marcus。

  我怕離題變成我的習慣。是的, Mika讓我再次想起那些溫柔的日子。跟他在一起,讓我想到,當我信任地坐在我的創造者Marcus身旁讀書時,他一定也有同樣的感覺。 Mika既親切又溫柔,當你遇到他的時候,你絕對猜不到他的真實本性。

  他連殺人的時候也是那麼地溫和,彷彿他為犧牲一條生命滿足他的饑渴感到懊悔一樣。他冰藍色的眼睛總是同情地看著他的犧牲者,他從不搶奪他們身上的財物,不像 Jacques總是拿走一只漂亮的戒指或是懷表之類的東西。

  我說 Mika的眼睛像冰一樣藍,但我並不是只他們看起來很冷酷,遠非如此,澄澈、蒼白,並且不帶感情。有時他溫柔的眼神比一個完美的獵殺更能溫暖我。我們就像一對結婚很久的夫妻。我們好像再一起生活數十年了一樣。

  Mika總是禮貌地回絕 Jacques帶他出去狩獵的邀求,寧願陪我。他會看著我獵食,觀察並學習我教他的一切。通常,我允許他挑選我的獵物,當他挑了我最喜歡的那一型:無禮、有街頭小聰明的年輕人時,我會特別高興。

  他以他冰冷、海洋般的眼睛獵食。每次獵殺我都教導他,每個殺人的方法他都能輕易快速地學會。不管是年輕的或老的,不論是極其富有或是悲慘貧窮的人:這些差異對吸血鬼來說,近似於人類的一場美食之旅。

  Mika什麼都不怕。我讓他殺有錢的女人和最污穢的蕩婦。通常,我會替他指定一個美麗的女人和英俊的少年,他會和我一起分享,讓我淺嚐一口,或者是做結束。你得了解,對一個吸血鬼來說,這就像人類情人間互相味新鮮水果一樣。

  只有一種獵物他不碰:小孩。他很少對我提起他心愛的Lilja,因為他腦海裡還有對他女兒的鮮明回憶,所以他從來不碰小孩。同樣地,有一次我為他挑某種深色頭髮深色眼睛、纖細類型的女人,他便會退縮,馬上發出嚴厲的聲音:「不!」我只能猜想這讓他想到他的妻子:Marjatta。從那一次開始,我在心裡有了一張她的圖像,所以以後沒有這樣的情形發生,但是有時一個女子的馬車,或是她的說話方式,也會對他有相同的影響。

  有一夜, Jacques來到圖書館,給 Mika帶來一個小小的驚喜。

  「 Mika,」他甜蜜地說,「我有禮物要給你。」「禮物?」 Mika的藍眼睛絲毫不疑有他,「為什麼?」「你不記得了嗎?」 Jacques微笑道,「今晚是你進入這個黑暗世界的一週年紀念,親愛的。」我靜靜地看著,知道這是個老套的、容易揭穿的偽裝, Jacques還是著魔於以玩笑或是動人言語傷害他人。

  「那明晚是什麼日子?」 Mika平靜地說,把注意力轉回我的書。

  「差不多啦,」 Jacques甜言蜜語地哄騙他,「拜託,我有特別的東西要給你!拜託過來看看嘛!」 Mika嘆了口氣,站起身,彎腰在我耳邊輕輕地說:「不用說,是些蠢把戲!我馬上就回來。」我微笑看著他們走開, Mika說:「最好很特別, Jacques。」 Jacques說:「噢,當然!」一臉陽光般的笑容,「我得先蒙住你的眼睛,以免破壞了這個驚喜!」我聽見他們走上樓梯,一扇門打開後又被關上。

  一些輕柔的聲音,然後是幾分鐘的沉默,接著是 Jacques歇斯底里的狂笑。我的耳朵豎直,我聽到門又被打開的聲音,接著是 Mika一陣淒厲的喊叫──極度痛苦的哀嚎。

  就在那一刻,我馬上站起來,扭開圖書館的門,飛奔上樓。我撞到 Jacques,一把把他抓住。

  「他在哪裡?」我質問,「你把他怎麼了?」「給他他的生日禮物!」他像個白癡般地衝著我笑,把我撞開,然後跑出門,消失在夜裡。

  我衝進房裡, Mika坐在一張沙發上,一條本來蒙住他眼睛的黑色絲巾,現在躺在地板上。他抱著一個美麗的金髮女孩,大概不到七歲。他搖著她,擦去她裙子上的血跡,喃喃地喊著:「Lilja? Lilja?」一次又一次,以低沉啜泣的聲音喊著。我看到他唇邊的血漬,我知道 Jacques做了什麼事了。

  我前幾天看過那個小混蛋,他在翻 Mika的素描簿,現在我知道他是在找一個像 Mika女兒的小孩:一個像 Mika的女孩,被他找到了,現在已經死了。

  他之後對我坦承,吸那小孩的血使他身體充滿了能量,他多想再嚐一次,我無法說出任何言語去緩和他的悲傷,以及他的內疚。真的,自從那天開始,小孩就偶爾會在他的犧牲者名單之內出現,但也只有在他心情低落的時候,還有他幾乎不碰金髮的小女孩。

  Mika那天晚上陪我一起外出,雖然他的心情非常低落。我拼了命地想讓他開心,開玩笑地說他應該找一對老醉鬼,這樣我們就能喝醉了。但是我沒有猜錯,他替我選的獵物,正巧就是我最害怕他選的:一個小孩。

  一個在街角乞討年輕的男孩,就是 Mika那晚替我挑選的犧牲者。他要才我做他才剛剛做過的事,彷彿這樣便能減輕他的罪行。

  如果我有一顆活生生的心,我也會心碎的。當他指著那男孩,我們過去迅速地殺死他,他一定來不及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。我吸乾了他,他躺在地上──可憐的小生命。

  我覺得心煩意亂,我知道我分攤了 Mika的罪惡感。

  「就是他吧,不是嗎?」 Mika突然說。

  「誰?」我問。

  「 Jacques。是他殺了Marjatta和Lilja。」他的聲音很空洞無神,甚至他的眼睛也一樣。

  「是的。」我承認。

  「我會殺了他。」他簡短地說,然後走開。

  「不,你辦不到的!你還不夠強壯!」我喊道,追趕著他,追到他面前,「 Mika,求求你不要,你的能力還不足以殺死他。」我的天啊,我甚至還懷疑我有沒有足夠的力量呢! Mika停了下來,說道:「我要做就一定辦得到。」

  「 Mika,拜託!」我求他。他看著我,不發一語。我繼續說著:「我求你,不要這麼做!我不能忍受失去你。我愛你,求求你不要這麼做!」我們可以一起學習,一起成長茁壯,等待時機,直到我們可以以起除掉他。我的聲音聽起來很絕望,事實上我也真的是這樣。我不能失去他,現在不能!

  他悲傷地對我微微一笑,「好,」他說,「但是我不能再忍受一個人獨眠了。我能回到你身邊去嗎?」我寬心地點頭。每晚我起身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查看 Mika的棺材,確定 Jacques沒有傷害他。如果棺材還是蓋著的,我便會靜靜地坐著,直到 Mika起身。

  我們會待在一起,一起學習,一起成長茁壯。並且,我們會一起試著擊敗 Jacques。

黑暗天使第一部─Giovanni的故事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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